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窗(短篇小说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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摘要:我和常青是最好的朋友,我们生活在同一个小城,却在另一个城市的笔会上认识。他写诗,来自农村,初中未毕业就开始闯荡社会,是个二十五岁的建筑工人,留着一头到脖颈的长发。
我和常青是最好的朋友,我们生活在同一个小城,却在另一个城市的笔会上认识。他写诗,来自农村,初中未毕业就开始闯荡社会,是个二十五岁的建筑工人,留着一头到脖颈的长发。我嘲笑他像一个三流艺术家,他高高的鼻梁和诗歌让我嫉妒。我写小说,也来自农村,大学毕业后在银行做信贷员,二十八岁因为秃顶留了光头,他嘲笑我像个抢银行的坏人。
他跟建筑队各处打工,每次回来,除了回乡下看看老父亲,大多在我宿舍跟我挤在一起睡。我们喜欢晚上到热闹的商业街大排档喝点啤酒,炒一盘土豆丝,吃点烧烤,聊聊女人、房价和所谓的文学。偶尔,他聊聊他乡下的爹,我聊聊我乡下的爹娘,为他们着急我们的婚事感到耻辱而无奈,也为我们的生活毫无波澜,前途毫无希望而感到痛苦迷茫。
这次他回来,心事重重的样子。我不问,我知道如果他想说出来,肯定要和我说。我们又去商业街喝啤酒,果然,几杯酒后,他一本正经地对我说:我给你讲个故事,你写成小说,你只要写出来,肯定是个能获大奖的小说。
我笑,这么好的素材你自己用吧。
他向来把“实诚”作为朋友对他最好的评价,对我的态度感到愤怒,他把头扭向一边,说:我就是这个故事的主人公,爱信不信!
一阵短暂尴尬后,他喝下一杯啤酒,仿佛对着空气轻吟:
我该如何还原自己
一个人在他自己的体内潜伏久了
会小心翼翼,会如履薄冰
会担心自己被自己处决
寂寞是一杯劣质酒
一次次消遣生活……
我端起一杯,同他一碰,讲啊,劣质酒也比没酒好。
他又喝下一杯,一手握住酒瓶,仰起头把残存的几滴倒进嘴里,又用牙齿噗地打开一瓶,甩一下头发,继续用诗人的语气说,生活——远比小说精彩啊!
他开始一本正经地讲他的故事。
他说:留意到这个女人,是他的男人打她。
大发在窗前吹了一声口哨,我们便知道又有好戏看了,扔下手中的活儿,悄悄地聚过去。男人掐女人的后颈,拽肩,别腿,转身摁倒,右脚一步跨上去,膝盖顶住,拳头尽管落下去,女人伸手抓,男人捉住摁下,女人伸腿踢,男人捉住摁下,女人像只摁住的螃蟹,最后只能捂着脸哭。
我们不止一次看见男人打这女人了。女人漂亮,又白又丰满,男人黄瘦,可打她一点不费劲。
为什么能看得这么清,先说一下我们干活的地方。那是个新小区,前期房子已经入住,小区附近建了一所小学,小区突然成了学区房,房子短期内戏剧性大涨价,开发商便不知用什么手段,把小区前准备建活动广场的地儿,改建起一座十八层高的新楼房,间距目测恐怕连三十米都不到,坑爹啊!谁管呢,反正有能人是肯定要赚一笔的。
我们这次活儿是室内砖墙砌筑,贴砖前地面找平。夏天热,能在室内干活太阳晒不着,又因为这些窗口风景,让我们活儿干得非常有滋味。
楼房设计有巨大的落地窗,因为离得近,夏天热,拉窗帘影响空气流通,大都不拉窗帘,窗内一目了然。那些女人穿的真少啊,裤衩背心算好的,有直接光背的,原始人似的。对于他们无所顾忌,刚开始不理解,从外面看来就明白了,我们施工楼,除了上面高高塔吊能看得见,整个楼层都罩着一层灰灰蒙蒙的绿防护网。我们能看见外面,而外面的人除非仔细观看,仔细听,才能知道这绿色的丛林当中,有几只像灰色大老鼠的工人穿梭其中忙碌,有谁会关注几只老鼠一样的人的存在呢?或许,他们根本就没有把我们这些外地民工当人看,我们这些人游离在生活之外,当然不需要顾忌。
大发把看这一个个巨大的落地窗口,形象地称为看电影。的确,每个窗口在我们看来,那简直就是一个个幕布,里面生活百态,如果你不觉得乏味,可以一直看下去。但中午不可以的,中午阳光照在茶色玻璃上反光,几乎什么也看不到,下午一切都能看清。当然,最好是晚上,窗里灯光亮了起来,我们简直就像隔着玻璃缸看鱼,太清楚了,可惜晚上不施工,我和大发偷偷去看过两次,但离住的地方太远,得走半小时,不然每晚都要去看。
窥视癖,捡重点。我说。
啊呀,你一个银行职员比我一个建筑工还急躁,怪不得早早秃顶。
啊呸,宰相头上无重发,这是智慧的象征,快讲快讲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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